9月16日至18日，“中华文明与史前玉器起源学术研讨会”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召开，会议由中国国家博物馆主办，山东大学考古学院、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协办?；嵋橹魈馕浦泄也┪锕莨莶厥非坝衿鳌⒑诹衿髌鹪从肜┥?、史前玉器考古与中华文明进行探讨，深入推进了中华文明与玉器起源的研究。
本次会议特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卢兆荫、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名誉院长郭大顺出席。卢兆荫围绕中国玉文化从多元走向一体的过程、玉德观念、玉德与玉符的关系三条主线，回顾数十年的玉器研究之路，同时认为小南山玉器需注重玉器定名、玉料来源及其与中国玉文化关系三方面的研究。郭大顺指出小南山玉器与细石器的关系体现出文明起源时期玉石分化的现象，谈论了细石器文化背景中玉器出现与文明初现问题。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玉器
国家博物馆藏玉器八万九千余件，其中有一批珍贵的史前玉器，通过国家博物馆和山东大学考古学院共同承担的“中国国家博物馆科研项目”——国家博物馆藏史前玉器整理与研究——玉文化与中华文明起源的研究，系统整理馆藏史前玉器近300件（套），这批史前玉器所属年代介于距今8000年到距今3500年间，是“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所关注的核心阶段，从史前玉器起源的区位划分和所属文化类型来看，主要包括：东北地区的兴隆洼文化玉器、新乐文化玉器、红山文化玉器；长江下游地区的河姆渡文化玉器、崧泽文化玉器、北阴阳营文化玉石器、薛家岗文化玉器、良渚文化玉器；中原地区的仰韶文化绿松石器、庙底沟文化玉器、客省庄文化玉器；黄河下游地区的大汶口文化玉器、龙山文化玉器；长江中游地区的肖家屋脊文化玉器；西北地区的石峁文化玉器、齐家文化玉器；华南地区的石峡文化玉器。项目与馆藏玉器定级工作深入结合，辨析藏品中断代存疑的传世玉器，同时推动无损检测技术的使用，通过科学数据印证玉器材料的跨区域流动、制作工艺的技术传承等关键问题，进而加强对玉器在文明起源中承载的资源控制、技术传播等社会功能的阐释。
玉石器研究方法论问题
玉石器的系统研究由多个具体分支组成，杜金鹏、黄建秋、谈晟广等学者从不同学科视角对玉石器研究方法论发表见解。首先，从考古学角度出发，玉石器研究对象分为器物本体及其所处社会文化背景。前者包括玉料来源、制作技术、器物形制等内容，后者则需回归玉器出土空间、所处时代、伴出器类及使用者身份等问题展开探讨。其次，在科技考古方法的支持下，玉石器研究与考古学“透物见人”的目标更进一步。如借助超景深显微镜精密观察玉器的制作与使用痕迹，可以复原人类身体层面的行为动作。再如结合分子人类学研究，探索玉器传播背后的人群流动现象成为可能。最后，从艺术史视角来看，玉器形制、纹饰等视觉特征象征着文化、礼仪及信仰的精神化，史前中国存在以精神性、社会性与政治性为核心的玉器时代，有别于石器—铜器—铁器时代的三段论发展框架。
旧—新石器时代过渡问题
在旧—新石器时代过渡阶段，人类社会为适应自然生态与气候变化，在革新技术、生产活动、生存策略等方面发生系统性变化。李有骞、庄丽娜分别以黑龙江饶河小南山、河北康保兴隆遗址作为东北、华北地区旧—新石器过渡时期的研究案例。博林暖期（15～13ka BP），小南山第一期文化遗存出现半地穴房址、炊煮平底陶罐、伐木磨刃石斧等季节性定居的文化因素。进入全新世早期（11～8ka BP），小南山文化有陶渔猎定居模式随气候回暖而稳固加强，墓葬普遍出土平底陶器、磨制石器及非实用性的玉器。与此大致同期的兴隆遗址旧—新石器过渡遗存包括陶器、细石器打制石核、石片、工具以及磨盘、磨棒等磨制石器类，是研究华北地区有陶采集狩猎文化的理想样本。对比来看，两个遗址均存在陶器发明、石器工具精细化等旧—新石器过渡的普遍特征，但二者因地理位置、气候环境的复杂性，在资源利用、栖居形态上形成各有差异的过渡模式，体现出中国新石器化进程的区域多样性。
玉文化起源问题
玉文化起源是史前人类社会物质生活与精神世界的里程碑式发展，赵朝洪、孙新民、栾丰实、邓聪等学者就玉文化定义、产生与传播展开讨论。首先，玉文化可分为古玉（石之美）与软玉（真玉）文化两个概念。古玉的出现可追溯至距今5万年前的西伯利亚阿尔泰地区，而真玉文化在东北亚距今1万年以前成熟。其次，物质、技术与观念是玉文化产生的条件。黑龙江小南山遗址出土距今9000年前的玉器，再度为采集渔猎背景下真玉文化的发源与传播提供了讨论空间。立足东北亚视野，中国小南山、兴隆洼，俄罗斯鬼门洞，日本共荣B、桑野遗址均出土玉玦、匕形饰、管饰的玉器组合，同时在出土玉玦玦口发现砂绳切割痕迹，这体现出东北亚用玉观念与制玉工艺的共性。此外，中原地区绿松石的独立起源是玉文化研究的重要课题。距今9000～8000年前，贾湖遗址出土千余粒绿松石饰品，是与软玉同时诞生的另一美石系统。软玉与绿松石的共生发展深刻塑造了中华文明的审美观念与信仰体系。
与会学者聚焦馆藏玉器与出土玉器研究，探讨范围横跨多地区，具有深远的学术意义。未来有必要以更广阔的世界性视野，将史前玉文化研究引向更深的层次。
（作者单位：中国国家博物馆 山东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