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材料为诸多学术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关键证据,新出作册奂诸器铭文即是如此。作册奂诸器一共五件,它们于2021年出土于北京房山琉璃河燕国遗址M1902当中,其铭文为:“大保墉燕,诞飨燕侯宫。大保赐作册奂贝,用作父辛宝尊彝。囗?!泵淖詈笠蛔植皇?,可能是族徽之类的标识。作册奂诸器铭文涉及周初燕国分封一事,“琉璃河遗址的发现证实了‘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于北燕’的历史记载。”燕国分封是周初政治实践中的重要事件,20世纪以来,学界对此事的认识存在较大分歧,今由作册奂诸器铭文可以对这些分歧作一评判。
作册奂诸器铭文记载了周武王时期太保墉燕并在燕侯宫举行飨礼一事,太保即为召公奭。召公奭在周初文献中亦被称为太保,然而学界对召公在何时担任太保一职存在争议。《尚书》书序记载:“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薄堵瞄帷菲凇逗榉丁泛蟆督鹂g》前,则其时间当在武王灭商后至去世之前,因而,召公在武王时期已为太保。清代学者提出了质疑,阎若璩认为:“序《书》者远出删《书》者之后,故流传说颇讹,见《召诰》有‘太?!?,及《顾命》《康王之诰》皆然,遂以太保为召公之官,曰‘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不知武王时召公尚未也。”(《尚书古文疏证》卷四)王鸣盛补充说:“《燕召公世家》:成王时,召公为三公,则知武王时未为太保矣?!妒芳恰贰吨苁椤凡⒊莆渫蹩艘螅姓俟珚],不言太保。言太保自成王幼在襁褓中,召公为太保始?!保ā渡惺楹蟀浮肪砣┭?、王二氏的证据并不充分,《燕召公世家》记载:“其在成王时,召公为三公: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闭馐窃谇康髡俟匀矸莨芾砩乱晕鞯恼瘢⒉荒苤っ髡俟诖耸辈盼?。综观《史记》记载,成王即位后并无任命召公为太保一事,因而,召公为太保不是自成王开始的,而是自武王时期开始的,程元敏认为:“成王年十三而父崩,则召公武王无恙时已为太保。”(《尚书学史》)作册奂诸器铭文证实了这一点,亦加深了我们对《尚书》及书序的认识。
作册奂诸器铭文中的太保为召公奭,太保墉燕并在燕侯宫举行飨礼一事发生在武王时期。铭文中的墉字字形在甲骨文中常见,如“甲申卜,我墉于西,多以人?!保ā犊狻?507)学者根据《说文解字》记载释此字为墉,“墉,城垣也?!保ā端滴慕庾帧罚┎反恰拔臆谖鳌笔钦晡饰沂欠褚谖髅嫘拗乔?。太保墉燕讲的是召公在燕地修筑城墙,这是燕国都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小臣豈鼎铭文记载:“召公建匽(燕),休于小臣豈贝五朋,用作宝尊彝?!保ā都伞?556)修筑城墙与宫室是召公建燕的核心所在。学者释铭文中的<D:FounderPhotoMakezgwwbARTICLE20250823